[竹馬日常向十題]第十題 夏
直到大野智打來電話告訴他無法聯係上相葉時,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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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之前的有一天,正在打遊戲的二宮隱約聽到客廳裏傳來相葉的聲音,似乎是在和誰打電話。
他聽到他不停地說著「知道了。」
「嗯,我馬上過來。」
聽到漸漸放大的腳步聲,二宮急忙將注意力轉移回遊戲上。屏幕上大大的Game over讓他輕聲罵了句「可惡。」
「吶,小和。」伴著轉動門把的聲音,相葉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。
「嗯?」二宮頭也不抬。
「我可能要出去幾天。」
「好。」
門重新關上,隨後就是打開再關上防盜門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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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葉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。
在此之前,二宮並沒有試圖聯絡相葉。他百分之百地信任這個人,從不起疑。他認為他沒必要說什麼謊,這對雙方都沒有什麽好處可言。他們互相守護著對方的秘密,互相依賴著生存下去,這種友達以上的關係讓他們彷彿連體嬰兒般不可分割。
再者,相葉向來最愛與他傾訴自己的事,無論是令人愉悅的還是惹人落淚的都有,大多時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但二宮樂意聽他說這些事。
因此在相葉走後,二宮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。
不過是出趟門罷了。
但這樣一週一週地過去了,相葉沒有回來。
其他團員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,又因為是假期,各自旅遊的旅遊,休息的休息,說來也巧,竟沒有人想到聯係相葉。
大野在電話裡說事務所內有人找相葉,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一一試過,還是無法聯係上他,這才決定請二宮幫忙。
「本來是不想打擾你的……」
「沒關係啦,這個傢伙總是給人添麻煩,我也習慣啦。」二宮仰臥在床上,懶懶散散地半閉著眼。
「他是什麼時候走的?」
「什麼時候?……大概……兩週前吧……」
「你沒想過找他?這麽久了。」
「沒有喲。這個人啊,不會丟下我的。」
「你倒是挺自信。」大野在電話那頭「呼呼」地笑。
「是啊。」二宮把尾音拖得很長。
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「那,拜托你了。」
「我盡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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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是這麽說了,但二宮也想不出除了發郵件和打電話以外的聯係方式。他不久之前換了新手機,相葉老家的電話連同舊手機一齊銷燬了。
把手機扔在床上,二宮站起身,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,從冰箱裏拿出啤酒。熱空氣與冷空氣相接觸,罐身上一會兒便佈滿水珠。單手拉去拉環,仰起頭將啤酒灌入胃中,冰涼的液體如劍般穿過身體。一罐啤酒盡數下肚,二氧化碳伴著酒味衝上來,二宮咳了幾聲,用手背揩去嘴角的水。
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發芽,爬山虎似的攀上來,在這稍稍運動一下就會出一身汗的夏季,他全身發冷。
沒有知覺,沒有慾望,沒有時間與空間的存在。
什麼都沒有。
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麽事,不知道應該怎麽辦。
彷彿腳下不再是真實的,整個人都漂浮著,他只是處於相對穩定的狀態。他無法動彈,因而無處可去,無法思索,因而無事可想。
他覺得無聊極了。
沒有相葉的日子,無聊極了。
他現在才後知後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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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宮靠著書櫃,拿起一本被他放了好幾個月的書,左手托住書脊,右手快速翻著頁。白紙上的黑字似乎也變得虛幻了,在腦中胡亂漂浮著無法組成字句,也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。他只有努力把視線聚焦在字上,才能勉強將其讀通。
用力眨了眨痠痛的眼睛,抬頭看向臥室門口。橙紅色的夕暉彷彿甜橙味果醬,在如吐司麪包般米黃色的門上抹成一塊四邊形。
他皺了皺眉。
他想起從前的一個傍晚,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出現的那個人,和在更衣室捧書等待的自己。那時候的夕暉從高高的窗內斜射進來,在稍顯陰暗的更衣室內與黑暗涇渭分明,泛著橙紅色,甜橙味果醬似的。他還記得那天以後,他和相葉吵了一趟最激烈的架,若不是大野智幫忙解圍,他們或許還會打起來。原因有些忘了,但那時因憤怒而急促起來的呼吸和胸口被撐滿的感覺卻仍十分真實。
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常常被翻出來將自己鞭打一頓,打得面目全非遍體鱗傷,而拼了命想要記住的卻總是漸漸消失,像是抓不住的夕陽轉眼就沉入山的另一邊,迎接自己的是無邊無際的絕望。
畢竟是不願回首的往事,因而對此生厭也是理所當然。
老戲重演必將無滋無味,他或許也深諳這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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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早就翻完了,遊戲也打得有些興致索然。
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,也不睡覺,光是睜著眼。自然是沒有在看什麽,而腦子卻一刻不得消停。
他回憶起了許多以前的事,一旦為了某個人靜下心來,有關他的回憶便會如受到召喚般一個個湧過來,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最喜歡的是和他在半夜從宿舍逃出來一起騎著單車到海邊。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二人。闃靜的夜裡連輪胎壓過嫩草的聲音都如轟然巨響,他聽到他的喘息,在空曠的馬路上回蕩著,在他心裡回蕩著,他將它收藏起來,救贖自己。
帶著鹹味的海風迎面吹拂過來,初夏的夜裡還殘留著春天的涼意。兩個少年緊緊地靠在一起,裸露的手臂傳遞著各自的體溫,互相溫暖著對方,無論是身體上,或是心中。
那時便約定好了,兩個人決不能分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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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他感到孤獨。
此前他或許也是孤獨的,只不過是借遊戲來作掩護以麻痺自己,而這掩護一被揭穿被發現,孤獨便一發不可收拾地佔領他。從腦子,到心臟,到軀幹,到四肢,到手足,無一倖免。
但他無能為力。
唯一的解藥是他。
是相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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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眠。
他在床上輾轉反側。
他沒有害怕。
他不會害怕,因為信任。十六年的信任堅固得足以抵擋一切阻礙。
他只是在等,在期盼,在渴望,在急切地需要一個可以供他休憩的港灣。
好想見他。
好想,好想,好想……
他近乎瘋狂地掀開被子,穿上拖鞋大步走到玄關,手握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——
「咔嗒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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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過了多少年他也還是會反復想起,那個夏夜裡心有靈犀的瞬間。
必定是這樣的,再找不出任何解釋。類似這樣的巧合總是能讓人莫名心動。
因為重心前傾而嚮前倒去,不偏不倚地撞在那人的懷中,雙手下意識地搭在他的肩上。他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,將那人身上好聞的味道統統吸進身體裏。這是夏天的味道。
腰被緊緊摟住,對方將臉埋進他的頸窩。鼻尖輕輕劃過他的脖頸,下巴,臉頰。那雙時常溫暖著的手捧著他小巧精致的臉,而後吻上他的唇。
夜間的涼風從兩人中間穿過去,髮絲被吹到眼前,他剛想抬起手卻被那人佔了先機。那人的手稍往上挪,用長長的手指輕輕將髮絲挑起,再用手掌將其捋至頭頂,順勢將手按住後頸讓他更靠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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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便是他們的救贖。
無法用文字說清的感情便用行動來證明,他們並不需要膩人的情話。相對來說,無言的陪伴更適合他們。
時間久了,話語都枯朽,所謂的山盟海誓即如泛黃的舊紙般不堪一擊,倒不如一個從未改變的身影來得真切。
二宮看著面前與頭髮花白的相葉的合影,又看看那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,不禁會心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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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在最後:
感謝大家能看到這裏!謝謝大家的支持!!(鞠躬
十題總算是寫完了!捨不得棄又沒有腦洞真的好痛苦quq還好斷斷續續地總算是寫出來了……
嘛……靈感還是來源於生活比較多……
然後寫到最後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也淚目了(喂
總之我是覺得真正能長久的愛情是不會有什麼山盟海誓的,不能實踐的話不都是空話嘛。
這章的構思大概就是和aiba玩得很好的表姐去世,aiba回了老家參加葬禮,一蹶不振,幾周後才想明白回到東京,而這期間nino也認清了自己對aiba的依賴,在巧合之下就決定要一起走下去。
最後的場景是nino和aiba白頭偕老了。
然而在文裏根本看不出來是吧?!(我錯了x
嘛就這樣吧。
接下來大概是更推理了。
(感覺根本沒人理啊喂
(其實這裏很好勾搭的啊!!
2015.7.29
苏小童Rainy